喝酒,是许多人的喜好。自从酒与人类社会生活发生联系后,作为一种文化现象便超越了纯粹的物态意义。而在所有地域和民族中,少数民族的酒文化最为厚重而多彩。
在湘黔桂交界之处,这里有一片神奇的土地,是少数民族集中居住之地,其中以苗族和侗族居多。这两个民族,虽然语言不同,但人文相通,许多风俗习惯都是你中有我、我中有你,可谓“苗不离侗、侗不离苗”。
比如风雨桥、拦门酒、乌米饭、长桌宴、芦笙节、腌鱼腌肉等,甚至是以苗族命名的“苗族歌鼟”,这些都是苗侗同胞共同喜欢、世代相传的,不能说是哪一个民族独有的文化品牌。
当前,随着高铁动车等交通的快速发展,许多大城市的人纷纷跑到曾经偏僻落后的少数民族地区旅游,拦门酒、长桌宴、坐夜玩山、行歌玩月等这些鲜明活泼的奇妙习俗,深受游客青睐,也更加淋漓尽致地展现了苗侗人“高山流水般”的淳朴与热情。
苗族和侗族都是我国的少数民族之一,有着数千年的悠久历史,在时间的流逝中凝练出独特的文化,米酒就是其中之一。
苗乡侗寨风情浓郁,苗侗人民热情好客,自古就有“无酒不成礼,无酒不成席”的规矩。而米酒,作为当地群众日常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,形成了丰富而又独特的少数民族酒文化。
酒在苗族和侗族饮食中占有举足轻重的位置,人们常用酒来提神,消除疲劳,特别在各种节日喜庆、亲友交往中,总是以酒为礼,以酒为乐,几乎家家户户都能自酿自烧米酒。
与此同时,苗侗人喝酒还不离唱歌,酒是歌的助兴剂,由此衍生出形式多样的酒歌。
边喝酒边唱歌,不仅是比才华的一种娱乐方式,也是相互交流、加强了解的一种酒俗礼节,成为庄重的活动和仪式,也使饮酒成为文明进程中不可或缺的文化元素。
在广大苗乡侗寨,男女青年相聚相饮,可以借歌表达彼此的志向及爱恋;朋友之间相聚相饮,可以以歌抒怀增进感情,驱赶内心的寂寞与忧愁;不同辈分之间相聚相饮,可以传授知识,讨教问询,谈古论今,其乐融融。
苗族和侗族的酒歌有很多种类,按照不同的酒席名目,唱不同的歌调和内容。孩子满月,唱三朝歌;出嫁结婚,唱新婚歌;生日过寿,唱祝寿歌等。每一种歌,都表达了不同的礼俗。
在苗乡侗寨,最有特色的是长桌宴,这是苗侗人民接待贵宾最高规格的一种酒宴,也是苗侗同胞给予客人的无上荣誉。
酒席的摆设叫“拉长桌”,即把十几张八仙桌连在一起摆成一长溜儿,也有的用糍粑板一块连一块摆设,长长的桌子排列开来,一起吃饭时的人头攒动、猜拳行令,场面蔚为壮观。
苗族和侗族的长桌宴大同小异,只是叫法不一样,苗族叫“龙头宴”,侗族叫“合拢宴”,其规模根据来宾的人数确定,一般要求宾主人数为一比一的对等比例。主方还要安排一批姑娘站立一旁,负责为来宾斟酒、敬酒、唱敬酒歌。
通常情况下,长桌宴规模大的有一、二百人,小的也有几十人。在宴席上,还有一种奇特的敬酒礼仪——“高山流水”,最为热闹、隆重、有趣,表达了苗侗人的热情好客、重情重义,把宴会推向最高潮。
有个成语叫“高山流水”,出自《列子·汤问》,比喻知己或知音,也比喻音乐优美。
在苗乡侗寨,来的都是客,但凡“有朋自远方来”,苗侗人家就会以最高礼遇接待,向贵客不断敬酒,这样的敬酒方式被形象称为“高山流水”。
顾名思义,“高山流水”敬酒方式就是酒从高处往下流入口中。基本做法是,四五个酒碗,有时甚至达数十上百个,一个接一个摞在一起,酒从最高处的碗通过每一个碗流到最低处的碗,最后灌入客人嘴里。
有的“高山流水”还讲究对称、美观,两边对等站人拿碗,“双管齐下”。长长的队伍,高高的“流水”,甜甜的歌声,酒不喝,人已醉!
年轻阿妹一边唱歌一边劝酒,客人还没喝完下面碗里的酒,上面碗里的酒又顺着流下来了,真正像从高山流下来的山泉源源不断,所以叫做“高山流水”。
高山流水遇知音,苗侗人民最真诚。这样的敬酒方式,从形象化和寓意上就是把客人当成知己和知音。在敬酒过程中,歌不止,酒不断,掌声此起彼伏,笑声洋溢酒席,充分体现了苗侗人对客人的热情和尊敬。
有人说,到苗乡侗寨去,如果不吃一场龙头宴(合拢宴),不喝一杯纯米酒,不玩一次“高山流水”,那就不算体验过民族风情,犹如去了北京没有看故宫和长城一样,必然留下终身遗憾。
进行“高山流水”仪式,一般在客人喝到半酣之际。这时,阿妹们身着民族盛装前来敬酒了。客人还没反应过来,早已被团团围住。
一位阿妹端着一个碗酒站在客人身边,旁边的姑娘就会马上排成一排,酒碗一个连着一个高低相接,另一阿妹则用酒壶从高处将米酒线形倒下,通过其他阿妹的酒碗送入客人嘴里。
很多客人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架势,既稀奇又胆怯,在半推半就中不知不觉变成了“海量”。不过,酒量再好的人,最后都只能认输求饶,却迎来大家的一片喝彩声……
接受“高山流水”的待遇,酒碗递到嘴边,客人不能用手触碰酒碗,由阿妹喂着喝。如果客人触碰酒碗,就视为犯规,必须一口将碗中酒喝干,然后再来第二碗。
期间,阿妹们齐声唱着劝酒歌,咿咿呀呀,抑扬顿挫,婉转动听,让客人如痴如醉、如梦似幻。兴起时,还会有漂亮的年轻女子捏你的鼻子,或揪耳朵,好不亲热。其实,打是亲、骂是爱,这并不是故意整你,而是把你当成自己人。无拘无束、亲密无间,才显得亲切不生分。
在以前,所唱的歌基本上是只有当地人听得懂的原汁原味苗歌、侗歌。现在,为了引起客人共鸣,有些地方与时俱进地加入了汉语腔调,让客人在体会歌词中引起共鸣,更加陶醉。
其中有一首是这样唱的——“阿表哥,倒酒喝;阿表妹,倒酒喝,喜欢不喜欢也要喝。喜欢了、也要喝,不喜欢、也要喝,管你喜欢不喜欢也要喝”。
劝酒劝得先入为主、情真意切。这样通俗易懂的歌词和朗朗上口的曲调,非常好听易学,极具感召力,在场的所有人无不不由自主地就参与进来了!被敬的客人也颇受感染,情不自禁地喝了下去……
当然,如果客人真的没酒量,可以少喝或者闭嘴不喝,任凭酒水流到衣服上和裤子上。湿身或许难堪,但过程相当享受!
苗侗人的酒席,不但敬酒,酒喝完了还有一个节目,那就是敬菜,要喂你一块肉。
阿妹夹着一块肉放到客人嘴边,就在微晕的客人张嘴准备咬肉时,阿妹把筷子一缩或一移,客人扑了个空,她马上就会把碗里的酒又倒进客人嘴里……
然后,又用那块肉接着逗你玩。周而复始,直到你咬住那块肉为止。
都说少数民族的姑娘矜持、害羞,那只是过去。现在的姑娘热情奔放、火辣胆大,因表演的需要,有时候,阿妹还会零距离接触你,边唱歌、边喂肉,不时用髋部来碰你,忽左忽右,若即若离!
高山流水,世界奇观,妙趣横生!这样的场面实在唯美、震撼、开心,不时传来阵阵欢快的笑声。
敬酒敬肉,不仅挑逗你的胃,更撩乱你的心。此景此情,让你“酒不醉人人自醉”,怦然心动、心猿意马,感觉艳福不浅!
人啊,就是怪!人们对有些利益或许会斤斤计较,都是自己越得到多越高兴,唯有对酒例外,总希望自己喝得越少越好。故而,人们常常千方百计地设局,每次酒局就会出现整酒的把戏。
于是,看似憨厚老实的少数民族人,实则非常聪明有心计,想出了别具一格敬酒的花样,让你欲罢不能、无从拒绝——敬酒的人和主人不用喝,只有客人喝。
随乡就得入俗。因此,每次去苗乡侗寨做客,客人们往往会比主人多喝了几杯,先醉也在情理之中了。
苗乡侗寨的酒如同这里的山、这里的水,山有多高,水就有多长,水有多深,酒坛就有多深!
在苗侗人心里,客人喝得越多,他们就会越高兴,客人高兴了,大家就都高兴了,老天爷也会高兴了。这样,就会保佑来年风调雨顺、五谷丰登,有了好收成,就有更多新米酿造更多米酒。
在苗乡侗寨,每一次酒席都是欢歌笑语,热闹非凡,喝不完的酒,唱不完的歌,开不完的玩笑。“高山流水”这一淳朴热情的习俗,一代代沿袭至今。新时期的苗乡侗寨,等待着更多的人来做客,开心着你的开心,也快乐着我的快乐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