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古至今,在神州大地,无论东西南北,每一时代、地域和民族,在不同的地理、气候、语言、文化、宗教的影响下,都会产生一些人类自娱、文化流传或生活实质的宣泄。人们以不同的形色传递着自己的历史、文明及热爱,而歌谣就是其中重要的一环,社会学或大众俗称民歌(谣)。
许多民族都曾在历史上创作了带有自己民族风格的歌曲,它和人民群众的社会生活有着最直接最紧密的联系,是经过广泛的群众性的即兴编作、口头传唱而逐渐形成和发展起来的。
苗族,历史悠久、文化厚重,是一个能歌善舞的民族。在众多苗族分支中,靖州锹里地区苗乡侗寨千百年来传唱的苗族歌鼟,就是民歌中最独特的一朵奇葩,被称为“天籁之音”,已列入国家第一批非物质文化遗产进行保护。
与东北部平原民歌、西北部高原民歌等基础好、流传广不同,苗族歌鼟最大的特点是地域性极强,是正宗的“养在深闺人未识”,只有这个区域内的苗侗同胞才会唱,也只有他们才听得懂,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。
这里的人特别喜欢唱歌,仅腔调就多达十余种,如果按内容来划分,更是数不胜数。
俗话说,到哪个山头唱哪个山歌。所以,苗族歌鼟的演唱,绝不是只有形式没有内容,也绝不能随便乱唱,而要根据各个场景的不同灵活应变。比如,嫁女结婚有婚礼歌,生孩子有三朝歌,起屋乔迁有贺喜歌,等等。
而且,就是在同一个场合唱歌,也不能唱一样的歌词,根据对象的不同,歌词也有较大变化。
“天上只有雷公大,地下只有舅公大”“天上有天公,海里海龙王,地上母舅公”,各地都有“娘亲舅大”的习俗。在苗族,无论红白喜事,舅家人必须前去捧场庆贺,他们是最受欢迎、最为尊贵的客人。
自然在整个酒席上,娘舅家这一桌最热情、最热闹,都是寨子里道高望重、能说会唱的人来作陪,所唱的歌词也与其他客人的不尽相同。
那么,在各类喜事好事中,舅家来人了,主人家该跟他们唱怎样的歌才应景和合适呢?这里,仅以嫁女为例。
前些天,一初中校友发信息给我,说是她哥哥将嫁女,她准备陪侄女舅舅家的亲戚唱歌,要我帮忙编几首歌,以便事先记下来,到时候用得着。
虽说我喜欢歌鼟,但实际上参加这样的机会并不多,从来还没有以歌师的身份同舅家人交流过歌鼟。
不过,也不好推辞,基于对苗族歌鼟的了解和理解,我还是回忆过去、展开想象,编成了在苗乡侗寨嫁女,作为主人去跟舅家人唱歌时所唱的基本歌词,共十首。
当然,许多苗族歌鼟约定俗成,有不少互通、共融,在许多场合都可以唱,比如扯酒敬酒歌,在所有的酒席中是可以通用的。
由于水平有限,我编辑的这十首嫁女歌也许词不达意,并不到位。希望内行多多指点,也希望能对热衷传播苗族歌鼟的初学者有所帮助。现公开刊发出来,当成一个纪念——
苗族歌鼟嫁女歌十首
一
龙凤抬头天宝日,
双凤朝阳泰安时。
花好月圆世界好,
歌也开声酒开坛。
二
春夏秋冬四季明,
丰收时日排到来。
傍到年间好世界,
园内桂花叶林林。
三
脉换山头龙换海,
鲤鱼换了清水塘。
花红月圆时日好,
挂礼四方舅爷娘。
四
郎门修好鸳鸯路,
龙凤呈祥泰安时。
观音老母来坐位,
不办沉香莫见肠。
五
炭火熊熊灯光明,
八方贵客落郎门。
靠到王母来护驾,
报不尽的父母情。
还讲吃茶又吃饭,
坐头之处莫安闲。
六
蜜蜂有意来摘花,
女儿长大要嫁人。
如今燕子翅膀硬,
翅大毛长奔广南。
园内百花齐开放,
桂花香了贵人来。
七
劝娘吃,
劝娘吃杯酒高粱,
劝娘吃杯高粱酒,
不知愿尝不愿尝。
要是愿尝郎欢喜,
要不愿尝郎忧愁。
八
扯酒吃是扯酒尝,
跟娘扯杯酒高粱。
跟娘扯杯高粱酒,
望我爷娘多耐烦。
望我爷娘不嫌弃,
酒莫好吃情义长。
九
吃饭傍到禾根脚,
打渔傍到龙凤塘。
大树底下好躲雨,
靠到舅爷好歇凉。
山又高来路又远,
惊动爷娘一路行。
洞房花烛吹动了,
有力莫能也是难。
十
隔坡隔界千里路,
过江过河来得忙。
只怪儿男莫志气,
花钱费米娘才来。
茶也莫有茶的样,
酒也莫有酒的行。
粗茶淡饭来待客,
报我爷娘多耐烦。